昨晚飯後,和老公到觀音廟去拜拜祈福,

希望今天的取卵手術一切順利,

本來還在用死老百姓的心態打針數日子,

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取卵了。

我跟老公填完麻藥手術同意書,各自簽名用印後,

10點就準備入睡了。

 

依照護士小姐上週五的叮嚀,

取卵前六小時須完全禁食,包括喝水,

就算覺得渴也只能漱漱口,

加上任何帶香氣的保養品都應避免,

所以晚上我跟老公早早就上床先補眠,

帶著粗糙的皮膚和空虛感的胃。

 

其實一早起來沒睡飽,

預計早上8點半到診所即可,老公卻6點就醒了。

禁欲一段時間的結果,

他晚上睡得很不安穩,生怕錯過取精的時間,

早上也乾脆早早就醒,

我們就把握時間各自忙完梳洗及「該做的功課」,

依照護士小姐貼心的交待,

怕冷的我在手術衣裡刻意加了件深色的衛生衣(深色是怕被消毒的碘酒弄髒),

也穿了小短襪,

我不敢塗任何保養品(好吧!我承認我有擦天然的絲瓜水和畫眉毛><)

又渴又餓本來想塗一點曼X雷敦護唇膏又被老公制止,

所以兩個僵屍臉夫妻就臉色蒼白的上路了。

 

早上8點不到就到了診所,護士小姐也很早就來開門,

老公把握時間吃早餐,我只能晾在一旁喝西北風,

真難得看著老公流口水,想來上次這樣已經......

太久了,想不起來。

把回收的針劑和老公的「心血結晶」交給櫃台後,

先量一下體重(我猜是要估算麻醉藥的劑量),

我被領進一個二、三坪的小房間換手術衣,

換好衣服後小姐進來先幫我打生理食鹽水的點滴,方便待會兒輸送麻醉藥,

沒過多久就進手術房了。

 

手術室很大,手術床的腳架是可以自由調整的,

護士安置我躺平後我呈現一種人體工學裡少見的大字,

大概只能在上教堂時看到,

只是我的腿張得很開。

(先聲明我沒有褻瀆的意思,只是形容。)

四五個護士小姐一邊穿梭來去,

然後我就眼睜睜地瞪著天花板,

心裡很納悶為什麼不趕快讓我睡著?

總好過衣不蔽體又大字躺平;

幸好護士們都會陪我聊天,多少轉移我的注意,

甚至她們還會拉拉我的手,問我冷不冷?緊張嗎別擔心很快就好了......

我問護士小姐,為什麼要全身麻醉?

護士小姐說,其實這不算是全身麻醉,只是讓妳進入一種迷茫的昏睡狀態而已。

又問我的酒量如何?我說還好,一兩杯就會暈會醉,

護士們就笑笑地說,那就還好,有的人酒量很好怎麼麻都不醉,

手術時還要擔心會不會起來嚇到醫生......^0^

然後就在我恥骨和小腹下方做大面積的碘酒消毒,

消毒前也會安撫我說,這會有一點涼涼的忍耐一下哦~

只能說幾個護士們都是天使!!好貼心~~^^

 

醫生遲到了十五分鐘左右,據說是回去拿工具,

然後他一進手術室所有護士都很有禮貌的打招呼:「劉醫師早!」

一個應該是資歷最淺的護士美眉很遲疑又害怕地告訴醫生:

「劉醫生對不起我說錯了,她應該是第十三天不是第十二天。」

哦~原來是我月經週期的日數,從02月28日MC來到今天的日子。

看美眉的樣子好像非常擔心會受到責罰,

但令我很驚奇的是醫生只是很和緩地回答: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以及「知恥近乎勇,是吧!」然後是爽朗的短笑,

美眉終於轉過來對我做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又拍拍胸脯呼出一大口氣,

我大概有點理解為什麼網路上說他是軍醫一板一眼。

 

大家又繼續各忙各的,我也只能繼續無奈地瞪著天花板,

有一點犯嘀咕為什麼不趕快讓我睡著省得我在這裡胡思亂想,

不過接著劉醫生也許想到什麼就開始和護士們講故事:

「有一個患了妥瑞氏症的老師,從小受病困擾時常發出聲音干擾上課,

有一次朝會時校長找他上台,問他為什麼一直發出奇怪的聲音呢?

他說自己有妥瑞氏症無法控制;

校長又問他為什麼不吃藥呢?

他說這種病症目前沒有有效的藥物可以治療,

校長知道這是一種疾病的症狀,才幫助了他獲得大家的理解和接納,

所以他立志要當一個好老師。」

(後來我查了一下,這是真人真事改編的電影,片名是「叫我第一名」)

劉醫師說,他很想把這件事和別人分享,但不知道什麼方法才好,

護士小姐就建議他可以用臉書聯結的方式,他覺得似乎挺不賴的。

然後醫師又說,早期的社會對不孕症很少理解和同情,

所以也就不知道從何治療起;

隨著時代的演進受不孕困擾的人也很多,但是也慢慢找出方法去克服,

否則有誰願意這樣呢?

 

一番話聽得我心裡很受感動,

就把即將面臨手術的緊張又放鬆了一些,

雖然很想再聽聽醫師對護士小姐們做的「精神喊話」,

不過醫師終於下達指令要讓我昏睡了。

麻藥打進點滴時覺得我的手臂血管突然有一道冷流灌進來,

一開始是麻麻的,然後就是護士們形容的刺痛感,

昏睡前依稀聽到醫生溫柔地說:

「妳就把我們想像成漢堡神偷(他還做了手勢),呵呵~不過人家是偷漢堡我們是偷卵......」

護士們也笑起來,幾乎算不到二十秒我就慢慢進入昏睡狀態,

只記得夢裡好像進到魚市場在看別人殺魚取烏魚子的感覺,

(驚~這種夢也太詭異了吧?!)

 

不過在昏睡過程中我一度夢到手術的刺激又酸又痛,感覺超級真實,

而且全身雖發軟無力但我還是用力的呻吟表達我的不舒服,

甚至似乎有聽到醫生和護士小姐的交談,

護士一邊算「五顆了」、「六顆」......

然後我又失去知覺。

 

終於醒來時,聽到的是我老公和護士小姐的交談聲,

聽到熟悉的聲音覺得自己回到人間了,有一種「活著回來真好」的安慰,

然後我嘗試跟老公交談也得到回應,才能慢慢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不過身體超級沉重無力,只能控制我的嘴巴,

所以我就不想克制地一直跟老公瞎聊,

一直到手指終於有反應但頭還是覺得很沉重,

我還故意問老公說我的手勢可以比得很清楚嗎?

看到我翹起來的中指老公就冷冷地又沒輒地說:

「有啦~很清楚了啦~夠了妳,我確定妳已經醒了......」

 

從麻藥中恢復的過程很難受,非常煎熬,

我問老公現在幾點了,老公說,10點25分,而且我已滔滔不絕講了二十分鐘的話他實在很想叫我閉嘴...

空腹又全身痠痛,非常難熬,只是覺得很想吃點什麼但想到什麼食物都想吐,

護士小姐進來幫我換了一袋生理食鹽水幫助我代謝麻醉藥,

然後才透露我在手術過程接近尾聲時一度有醒來,

醫生指示麻醉師趕快補我一針讓我再睡,好讓他取完剩下的卵,

難怪我的記憶和感覺那麼真實,原來真的不是作夢,

兩劑麻藥的作用結果就是我恢復得比以前D&C手術時慢,

而且我又吐了三次,

明明已經空腹很久只剩胃酸,

但身體大概很討厭麻藥就一直想把它吐出來,

就這樣折騰到一袋生理食鹽水又打完了才勉強搖搖晃晃地可以起身離開。

 

9點不到就進了手術室直到快12點才能走,

老公協助我換下手術衣再穿回衣褲,

感覺下體涼涼濕濕的,一擦果然還有點點的咖啡色分泌物,不多就是了。

出了恢復室到櫃台領藥,護士給我了四小袋藥丸,

Naproxen解熱鎮痛抗發炎藥2顆,必要時才止痛;

Prednisolone皮質類固醇6顆,當抑制劑,三餐飯後吃,一定要吃完;

其他包括Cephalexin 6顆、Macgel 8顆、Panadol 8顆等,都當止痛藥,身體不痛了就不用再吃。

老公問護士說我這次總共取了幾顆卵?

護士回答十一顆,(太尷尬的數字了,因為是以五顆為一個計價單位的)

然後也說老公的精子數很足夠,

接下來就等明天實驗室的報告,看是需要強迫受精還是把精卵放在一起讓他們自由戀愛就好,

他們會電話通知我,並安排後天植入的時間。

結帳時老公繳了50350元,唉~~

多說無益。

 

回程路上我忍不住了一直昏睡,

回到家後二話不說也直接換了衣服就往床上躺,

但翻來覆去半個小時吧,肚子太餓了,

腹鳴的咕嚕叫聲已經比我放屁的聲音還長,

這樣不是辦法,只好趕緊吃了三片鮮奶白吐司,

相隔整整17個小時的一餐,太美味了~~~

吃完也顧不得刷牙,倒頭就睡;

再度醒來已是下午4點,除了有點虛弱外,沒有特別痛的感覺,

打電話回診所說問說,我不痛了,藥還要吃嗎?

護士建議還是吃個幾餐,可以預防突發性的痛楚,

所以我就乖乖照辦,但身體已恢復得差不多了。

 

倒是老公,

一早就陪我奔波又要照料我,下午也沒吃什麼午餐就趕回去上班,

回家後就要刮痧了。

 不過我今天倒是睡了很久,

晚上反而精神很好睡不太著,

也算一種折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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